Gifts(end)

Pairing:destiel

Rating:G

Summary:Cas每次外出都喜欢带些小东西回来塞给Dean



1.

Castiel跟着他的天使军团跑去耶路撒冷执行某个任务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像是被人杀死的草裙舞娃娃,金属环粗暴地从她脑袋里穿过。

“这是描绘你任务状况的艺术品吗?”Dean问道。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那只娃娃,仅仅是接过天使从便利店里带回来的苹果派。

Castiel依旧维持用手掌捧着它,将它展示给Dean看的姿势。“这是个钥匙圈。”他说道。

“我看出来了。”但天使压根用不着钥匙圈,不是吗?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的世界观里甚至没有“锁”跟“钥匙”这两种东西。Dean耸耸肩,低头咬了两口派,边咀嚼边提议说,“如果你一定要留着这玩意儿,就得先去搞一间房子,或者挑一辆车。”

天使困惑地歪过头,“我不需要房屋和汽车。”

“对,你不需要。但你的钥匙圈需要一枚钥匙。”

“我也不需要钥匙圈。”

Dean从食物上抬起头,“你不需要?”他问,视线落到那只像是凶案被害人的娃娃身上。在充满质疑的目光下,天使没有说话,只是近乎固执地把手举到Dean的面前。大约过了半分多钟的样子,Dean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扔下派,转了转眼珠,小心翼翼地揣测道,“所以这是给我的?是你从那块沙漠里挖回来的旅行纪念品?”

“是在以色列,一个古城的卖场里。”Castiel纠正道,“虽然很微弱,但我能感觉出它拥有一股神秘的驱魔力量。同样拥有这股力量的是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公鸡,我认为带它回来不太合适。”

“……明智的决定。”

“并且,这是手工制作的。”天使小声强调了一句。

这东西怎么可能不是手工做的?!但是Dean没说出口,因为他想象着Castiel在地球上某个偏僻的角落里还想着要带一件礼物回来给他,这实在有些感人,更何况对于一个常把“我是天堂的战士”挂在嘴边的天使来说,这行为也实在有些可爱。——哪怕那件礼物是个无意间能吓死人的钥匙圈。

“嘿,你觉得我们出去一趟怎么样,去酒吧喝一杯?还是说你需要回上面报个道,检查一下你的荣光和翅膀?你在执行那个乱七八糟的任务时有受伤吗?”

Castiel摇摇头,接着有些局促地垂下脑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天使这种表达羞赧的方式真是太有趣了。而且Castiel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他因为Dean认可这份礼物而感到高兴的心思别人一眼就能看穿。

“可我并不需要吃东西。”片刻之后,天使带着些迟疑说道。而这话对于Dean来说就相当于“我们走吧”。

“尝试一下总没坏处。”他掏出impala的车钥匙,又从天使手中接过草裙舞娃娃,几乎用着在修理impala时才有的谨慎态度,小心地将两枚金属环穿到了一起。在确认过两者不会脱落后,Dean把它递给Castiel看。“晚餐,啤酒,然后回家睡觉。我们能赶在Sam把脸埋进手提电脑里打瞌睡之前到家的。”

Castiel捧着车钥匙,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不断被Dean提起的“蜂蜜香草冰激凌”终于让他动摇了。

“为什么不多买一个?”Dean在等待红灯的时候突然这样问道。Castiel疑惑地看过去。猎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是说,你应该买两个钥匙圈。”

“为什么要买两个?”

“因为——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因为情侣都这么干。佩戴相同款式的戒指、项链,用相同款式的茶杯或者钥匙圈等等。Dean当然不会这样说。

天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瞧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是的,Dean。”

猎人有所怀疑地挑起眉毛,却又不得不在后方传来的喇叭声里寻回一个看到绿灯的司机应有的反应。他左脚踩下油门,车子很快远离了忽闪的信号灯。

第二天,Dean是在Sam的拍门声中醒来的。他发誓如果自己起床的速度再慢上那么几秒,可能就要向旅馆支付一笔维修房门的费用了。

“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Dean!”Sam的脸色有些发白,头发乱蓬蓬得支楞着,显然是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打理。

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Dean的态度也随之正经了几分。接着,他看到自己的弟弟从身后拿出一件极其眼熟的小东西。“这是我今天早晨在枕头边上发现的。”Sam严肃地说,顺便忽略掉了他为此尖叫着摔下床去的事实。

Dean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摸了一把牛仔裤口袋,顺势取出impala的车钥匙。两枚金属环叮叮当当地碰撞在一起。

“上帝啊!”Sam的眼神都发直了,“你也收到了?!这算什么?某种巫术?我们应该烧掉它们吗?或者,或者我们应该把Cas找来问问他?”Sam几乎开始语无伦次,可见这个凶案娃娃的杀伤力并不亚于小丑。

Dean翻了一个无力的白眼。我就知道,我早该想到的。他在心里念叨着。然后在Sam诧异的目光中拿走了他手上的钥匙圈。

“什么?”Sam盯着穿好外套准备出门的Dean。

“如你所愿,我去找Cas谈谈。”

“那我——”

“你不必跟着。”

“那你——”

“我今晚不一定回来。”

“……”


2.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Cas?”Dean举着一个真空袋问道。他过了片刻才得到答案,因为 Castiel正在穿一件套头衫,那是Dean从自己仅有的几件换洗衣物里挑拣出来的。在风衣和白衬衫被烘干前,天使可能得穿着一套稍显肥大的衣物招摇过市了。

Dean等到Castiel 把脑袋从领口伸出来朝自己看了一眼,才把那个厚厚的塑料袋举到他眼前,接着揶揄地望着对方。

“我不知道,”Castiel歪过头,眨了眨眼睛。“我猜是吃的。我希望它是。因为我在回来的路上吃了很多。”

“我以为你带这个给我是因为你觉得它很好吃,而不是因为你想让我领你去医院做个体检,看看你是不是已经食物中毒了。”

“我并没有感到身体不妥。” Castiel说着坐到了床边,手指微微蜷缩在过长的袖口下。 Dean还在继续翻腾天使带回来的包,他把Castiel收集到的那些有关该隐血印的书籍乱七八糟地扔了一桌子,就像一个贪心又性急的孩子。

“什么?就这个?长了蛆的饼干?”最后他这样嚷嚷道。

Castiel把塑料袋拿了回去,更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蛆。‘蛆’是某种食物的名称吗,Dean?”

“不,它是某种‘恶魔’的名称。”Dean翻了个白眼。

天使抿了抿唇,垂下视线,把袋子捏在手心里,像是希望它能就此凭空消失掉一样。过了一会儿,袋子又被猎人要了回去。Dean打开袋子取出半块饼干,很快闻到一股小麦混搭着蓝莓的清香。谢天谢地,Dean暗自松了口气,至少它们闻上去还像是食物。然后他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皱起眉头看着Castiel,“你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就吃下去了?”

Castiel看见 Dean又拿起第二块饼干,天使的眼底浮出亮晶晶的光芒。“我一直都是这样,”他说道,“你和Sam带我去的那些餐厅,大部分时候我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那是美食。” Dean对Castiel 说。他一口气吃了三块蓝莓饼干,不得不承认,虽然它们样子挫了点,但味道确实还不赖,至于用的材料是不是符合饮食标准,那就不是肉眼跟舌头能够分辨出来的了。 

Dean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天使,对方的羽毛脑袋正在上演小鸡啄米的戏码。于是他将袋子搁到一边,转身扑到了床上。Dean拉住Castiel的胳膊,天使的身体相当顺从地靠了过来,将他毛茸茸的脑袋枕在猎人的肩窝上。

Dean凑近Castiel 的耳边说道,“打个赌,怎么样?看看Sammy能不能接受它们出现在明天的早餐桌上。”

Castiel让自己的身体蜷起来,这样就能济取到更多来自猎人身上的热量。连续几天的奔波让他精疲力尽、昏昏欲睡,不过在Dean喋喋不休地讨论着他带回来的神秘饼干时,他还是撑起了眼皮。“我赌他不接受。”他说道。Sam对Castiel带回来的东西向来持着“十分感动但拒绝收下”的态度。

“我也要押他不接受的,”Dean撇撇嘴,“那不赌了。”

 “嗯。”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吧,旅途中的剩饭,嗯?” Dean用力搂了天使一下,他的语气似乎带着嫌弃,但声音却分明满含笑意。

“不客气,”Castiel把脸埋进柔软温暖的怀抱里,咕哝道,“晚安,Dean。”


3.

“包里没有给我的东西。”Dean一边质问,一边把Castiel换下来的衣物朝浴室的洗衣篮方向扔去。他把包倒过来抖了抖,事实证明他的话并没有错。

这时候,Castiel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如果他已经掌握足够多的人类常识,那么这确实是个能让人分心的做法,不过Dean在某些事情上却是个非常执着的人。

“所以这次没有钥匙圈也没有过期的饼干?”

“Dean,我一直都在追踪Cain的下落。”Castiel微微皱起眉头。

“嗯哼。”

“因为没有翅膀,我只能选择开车。”Castiel继续说道,“这做起来相当耗时。”

“所以?”

“所以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寻找可以带回来给你的东西。”他边说边转过身去,在Dean的衣柜里翻了一会儿,抽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长袖T恤,随后他顿了一下,就好像他觉得在Dean面前换衣服很尴尬。

Dean冲他挑起了一条眉毛。

Castiel动了动嘴唇,一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在Dean充满期待的目光中,他有些局促地开口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可以带什么东西给你。正常一点的那种。”

“天啊,我还以为你开窍了……”Dean大声叹气,视线游走在天使的浴巾上,“我还以为你终于明白‘把自己当成礼物’这条真理了。等等,等一下。在你睡过去之前,我要先擦干你的羽毛脑袋,你现在看上去就像只随时可能感冒的落水猫。”

“其实……”,Castiel眨了眨眼,“我在加油站的大厅里给你抓了一把糖果。”他说,“不过你提议的那个也行。你想要哪个都行。”

“我想要哪个都行?”Dean说着勾起嘴角,“要是我两样都想要呢?”就算是免费的糖果,那也是Castiel追着Cain满世界地跑了整整一周之后还想着要带给他的礼物,Dean怎么可能拒绝。更别提他的天使也许已经几天没有按时吃饭或者睡好觉了,在过分专注某件事的时候,Castiel总会忘记他已经非常遗憾地失去了大部分的荣光。

“你可以两样都要。”Castiel说着把衣服摆放到了床上,但他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毛巾——这可真令人失望。就在Dean这样想的时候,天使靠得更近了一些,他在Dean的嘴唇上笨拙地吻了一下。“我把糖果们存放在风衣的口袋里了。”Castiel退开一些,四处张望着找寻风衣,却被Dean一把拉住了手腕。

“当然,我会好好尝尝你带回来的那些糖果,但在这之前——”

Castiel疑惑地看着他。Dean不再打算卖关子了,他凑上前,把手放到了天使的胯上。“在这之前,你介不介意我把你的毛巾扔到捡不回来的地方去?”


4.

接下来的一次,天使在外出找寻去除该隐血印的办法时,他们差点没捡回来的,是Castiel的性命。

医生试图让那对匆忙赶到的兄弟在等候消息的时候保持镇静,但准许探视的医嘱还没有批下来,Dean就已经偷偷溜进了病房。他和Sam刚解决完一个案子,两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外套也因为在休息室里不安地守候而变得皱皱巴巴。

Dean其实没必要走得那么快,因为Castiel还没有醒来。天使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这比任何严重的伤口都要棘手得多,毕竟人类医学对天使的荣光丝毫起不到作用。监护器还在床边有规律地嘀嘀作响,Dean靠在墙上,手掌用力抹了一把脸,接着在床边坐了下来继续等待。不知什么时候,Sam给他买来了咖啡,但是在Dean象征性地喝了一两口之后,就被放到了床头柜上一个病人专用的塑料水杯旁边,慢慢变得冰冷。

Castiel仅剩的荣光还在起着作用,虽然相当缓慢,但它们确实在进行着自我愈合,天使应该会在某个时刻清醒过来。就在Dean的耐心逐渐被焦虑消耗殆尽,手臂上的血印也开始在肌肤底下突突弹跳不止的时候,Castiel的眉头忽然痛苦地皱了起来,他低低地发出了几声呻吟。

Dean 也像是从一个幻境中摆脱出来一样。“嗨,Cas。”他凑到病床边,耳语道,希望Castiel醒来的时候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Castiel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睫毛微微颤动。

“快醒醒,Cas。”

Castiel的眼睛有些吃力地睁开了,尽管眼底的光芒有些涣散。Dean将护士留在柜子上的纸巾放进水杯里醮了醮,然后用湿纸巾在Castiel的脸上擦拭。天使因为冰凉的触觉而呻吟着躲开了,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终于看清了Dean的脸。

“Dean?”

“是我,你好啊,睡美人。”

Castiel的声音带着些喘息,听起来有点痛苦。“我什么——”他想说话,又停下来咽了口唾沫,然后沙哑地说,“我什么也没给你带。”他抽动着手指,想要够到Dean,Dean伸手握住了Castiel的手指,一边留意着别碰到他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带,笨蛋。你——” Dean停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把头搁在床上,贴在了Castiel的胳膊旁边。“你只需要回来就行了。”

“可你看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那些说不上名字的药剂让Castiel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实话都说出来了。“我喜欢你开心的样子,仅次于那些迷人的蜜蜂。”

Dean忍不住大笑起来,可他的笑声却带着点哽咽,好在靠在Castiel的胳膊上含糊了他的声音。“是啊,哥们儿,我也爱你。”

Castiel挪动了一下,笨拙而小心地把另一只手埋进了 Dean的头发里,仿佛他觉得Dean才是受伤的那个人。“我很抱歉,Dean。”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为了再一次没有带回像样的礼物。更为了没有帮猎人找到去除血印的方法。

Dean看着Castiel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那些未被说出口的话。“没关系,Cas。”他说,“你回来就足够了。”——你活着就足够了。

Castiel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你也一样,Dean。”

Dean又笑起来,这次哽咽的声音少了一些,但他还是把头埋在Castiel的胳膊边上,让Castiel不太灵活的手指轻轻拽着他的头发。“谢谢你回来,Cas。”

“可能不及苹果派那么好,”Castiel说,“不过,别客气。”


end

2015-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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